萬物有靈 | 花氣襲人滿口香——白丁香

別名 | 暴馬丁香，暴馬子，棒棒木，荷花丁香

功效 | 宣肺化痰，止咳平喘，利水消腫

白丁香別稱“暴馬丁香”，還有一個“暴馬子”。本是很漂亮的花，居然有一個霸氣而又俗氣的別名，“丁香”前面加上“暴馬”，花的柔弱全無，顯得很彪悍。求助度娘，也未尋到滿意的答案。與其這樣不知所云，便將“暴馬子”這個名字束之高閣，不去理會。況且，有白丁香這個蠻有詩意的名字足矣。

它是北方獨特的觀賞花木，是紫丁香花的變種。又細又長的花筒小而精致，像釘子一樣，集結成的錐形花束。春風和煦，桃紅柳綠時，它的花也不示弱，枝頂端小花一簇簇地垂在枝頭，淹沒于無數細碎花串之中，就像瑣碎生活遮蔽了的另一些細微，不驚喜，不張揚，酷似一個配合默契的團隊。白丁香外在靦腆而樸素，羞羞答答。其實，它是內秀的，每當微風吹過，香氣襲人，它的香氣伴隨春風清芬遠逸，幽芳拂鼻，令人心曠神怡。

白丁香含苞待放時，花蕾密布枝頭，被稱為丁香結。由于丁香花易凋謝，便引起詩人們的傷春之情，丁香便成了愁怨、美麗的象征。其中，古詩中有南唐主李璟的名句：“青鳥不傳云外信，丁香空結雨中愁?！爆F代詩中，有戴望舒的《雨巷》：“我希望逢著，一個丁香一樣的，結著愁怨的姑娘。她是有，丁香一樣的顏色，丁香一樣的芬芳，丁香一樣的憂愁，在雨中哀怨，哀怨又彷徨?！泵利惖脑娋?，使白丁香淡淡憂愁的形象更加浸入人心。

在文學作品中，白丁香注定與情關聯，而有關它傳說的故事也是撼天動地的情歌：從前，有一位英俊的書生赴京趕考，天色已晚，投宿在路邊小店。店家父女二人，待人周到熱情，書生感激便多住兩日。店主女兒見書生人品端正、知書達理，心生愛慕；書生看姑娘容貌秀麗，聰明能干，非常喜歡。兩個人月下盟誓，兩心相傾，拜過天地。接著，姑娘想考考書生，提出要和書生對對子。書生應諾，便出了上聯：“氷冷酒，一點，二點，三點?！惫媚镎_口說出下聯，店主突然來到，見兩人私訂終身，責罵女兒敗壞門風。姑娘哭訴兩人真心相愛，求老父成全，店主執意不肯。姑娘性情剛烈，當即氣絕身亡。店主后悔莫及，將女兒安葬在后山坡上。書生悲痛欲絕，再也無法求取功名，遂留在店中陪伴老丈人，翁婿二人在悲傷中度日。不久，姑娘的墳塋上竟長滿郁郁蔥蔥的丁香樹，繁花似錦，芬芳四溢。書生驚訝不已，每日上山看丁香，如同見到了姑娘。一日，書生見有一白發老翁經過，便拉住老翁，敘說自己與姑娘的堅貞愛情和姑娘臨死前尚未對出的對聯。老翁聽后，看看墳上盛開的丁香花，對書生說：“姑娘的對子答出來了?！睍泵υ儐枺骸袄喜我灾拦媚飳Φ南侣?？”老翁捋捋胡子說：“這就是下聯的對子?！睍圆唤?，老翁接著說：“氷冷酒，一點，兩點，三點；丁香花，百頭，千頭，萬頭。你的上聯氷冷酒，三字的偏旁依次是，氷為一點水，冷為兩點水，酒為三點水。姑娘變成的丁香花，三字的字首依次是，丁為百字頭，香為千字頭，花為萬字頭。前后對應，巧奪天工?！睍犃T，連忙拜謝：“多謝老伯點撥，在下永生不忘?！崩衔陶f：“姑娘對你一片癡情，千金也難買，化作美麗的丁香花，你要好生相待?！痹捯袈湎?，老翁便無了蹤影。從此，書生日日挑水澆花，從不間斷。丁香花更加茂盛更加美麗。后人敬重姑娘對愛情的堅貞不屈，便把丁香花視為愛情之花，且把這副“聯姻對”叫作“生死對”，視為絕句，一直流傳至今。

白丁香不僅可供欣賞，且還有極高的藥用價值?？汕宸戊钐?，可止咳平喘。另傳說有一木匠，父親痰喘病很重。為了方便父親吐痰，他用暴馬子木材制作了一個痰盂。父親用了幾次，木匠發現，痰盂中只剩有一些類似清水的東西。木匠心細，想來暴馬子木頭八成能夠化痰！于是就用這木頭碎片煮水給父親喝。意想不到，父親的病竟然好了。據說痰濕這種病，北方患者居多，與飲食有關，平日肉吃多了，年紀大了，痰迷心竅，病灶就出來了。其實每種野草野花的存在都有地域性，常言說，一方水土養一方人，花花草草如是，一方草木治愈一方病。白丁香似乎就是為北方而生。

草木歷經歲月的更迭，早已沉入生活的細微處，不細心觀察，都被遺忘在某個角落。而我，總愛去觀察事物的本真，去尋找生活的妙處。一親屬小時候得了咳喘，伴隨成長，很痛苦，每年入冬如若外出，便是感冒，之后咳嗽哮喘一并襲來，嚴重時喘息抬肩汗出。偶然一次遇見一位老中醫，得到一藥方：“五味子、暴馬子花煎劑，加少許冰糖，也可當茶飲用?！庇H屬一直堅持服用，不但咳喘減輕，感冒次數也減少。如今已是花甲年，冬季竟能頻頻參加登山徒步運動。

白丁香的香味獨特持久，是化解口臭尷尬的良藥。它健胃消食，促進胃腸蠕動，能壓住胃火上升或牙周炎等疾病。在武則天掌朝時，詩人宋之問曾是文學侍從，詩文甚好卻一直受武則天冷落。心內不平衡，就寫了一首艷詩獻給武后。詩云：“明河可潔不可清，愿得乘槎一問津。還將織女支磯石，更訪成都賣卜人?！笔潞笪鋭t天當著眾臣說：“宋卿詩文好，只可惜他不知自己口臭?！彼温勚呃o比。從此，口含暴馬子花解其臭。宋代《太平御覽》記載：漢桓帝時期，侍中刁存因年老患有口臭，帝賜以雞舌香，令含之。刁存不懂藥性，對雞舌香特性更不了解，不知皇帝所賜何物，置于口中有辛辣刺舌感，沒有含之?；实叟仲n毒藥“賜死”，全家哀泣不止。后經一位老者點撥所賜雞舌香就是暴馬子，才知道皇帝所賜為香口之藥。

隨著現代科學的進步，研究出白丁香中含揮發油，即丁香油，此油可以抑制皮膚的真菌，而且對皮膚無刺激，臨床用于皮膚癬菌病，療效甚好。此油少許滴入齲齒內，可減輕牙痛。白丁香油是美好的，更是實用的，能夠給人帶來愉悅的情感，能夠舒緩情緒的郁結，花香芳澤遍野，還能凈化空氣?？茖W的進步，本草好多潛藏的內秀被挖掘，優點在綿延中，帶給人們的是樸素的感動。

暴馬子花擁有天國之花的綽號，因為它高貴的香味，自古備受珍視，還因它的花語是青春歡笑，受到此花祝福而生的人是受到天神的祝福，便有了光輝的人生。而我與白丁香緣分也頗深。工作的休息時間，常常去企業對面的御花園走一走，那里的春天飄滿白丁香的味道，一簇簇的白花，芳香撲鼻，常駐足，仔細瞧，聽同事說，見到五瓣丁香就是幸運的降臨，為此，盯著尋著，只為五瓣丁香。一沙一世界，一花一天堂，如果世上的萬事萬物都是緣分，眾里尋他千百度，驀然回首，它卻在枝葉的高處。這一刻，我似乎抓住了幸運。也似乎穿越回到古詩中，溫婉地寫下了內心的幽怨。

對于草木而言，它的屬性總會與故事關聯，這時，讓我或者想起家鄉，或者想起朋友。而白丁香花開時，讓我情不自禁想起那個丁香花一樣的姑娘。與此同時，想起宗璞在《丁香結》中的一句話：“每個人一輩子都有許多不順心的事，一件完了一件又來。所以丁香結年年都有。結是解不完的，人生中的問題也是解不完的，不然，豈不太平淡無味了嗎？”

（圖片來源于網絡）

作者 | 陳鳳華

中國作家協會會員，中國自然資源作家協會會員，中國科普作家協會會員，吉林省作家協會會員。出版作品集《瀚海情書》《守護大山的人》《長白山下是我家》《長白山動物科普繪本》《記得住鄉愁》。